芸生303

【UT同人AU】《Sans Tale》第一章 遗迹

序章

第一章 遗迹

一

       Sans刚走出去没几步，就看见了一朵极为眼熟的金色小花。若不是懒得战斗，Sans可能会直接丢骨头打上去。为此，最省事的做法是绕开它静悄悄的离开。然而，以Sans的体型想要做到静悄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再加上那朵花也不瞎，被看见几乎是百分百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好！我是Flowey，一朵叫做Flowey的花！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为什么要让我做自我介绍。假装不认识我可是很不礼貌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这个讨人厌的‘微笑垃圾桶。’”

       Flowey诡异的笑脸和突然变调的声音使Sans警觉起来。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，那朵小花又平静下来，用可爱得恶心的语气调皮地说：

       “你在紧张什么呢？我可是知道的哦，你比你看起来的模样强得多。我以前就打不过你，更别说现在啦。还是说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你在为你失去的能力而心虚？”

        Flowey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，密密麻麻的白色颗粒包围了Sans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让我来试试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无法瞬移离开这里，而那种程度的数量根本就没有给予躲避的空间。回想自己的血量和防御力，Sans留下一滴冷汗。看样子他只能动用一些危险的招数来抵消这些攻击了。虽然会很累，但至少不会死。

       抬起手，攻击都还没来得及放出来，Flowey就被一个同样很眼熟的火魔法打走了。它失去控制的魔法也随之消失在空气中。

       “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，居然折磨这么一个……你是怪物？”来者正是Sans的老友，一位冷笑话爱好者——Toriel。她此时十分惊讶。她见过很多人类小孩掉下来，却从未在此处见过任何怪物。

       “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。在这个世界里，可不会有谁觉得一个会动的骷髅是人类，”Sans眨了眨眼骨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，“谢谢你，T……”Sans的话没说完，因为他说不出来。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一样，他发不出来他想的声音了。

       似乎是为了解释这个现象，括号里的句子又出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（你不能叫她的昵称，她现在还不认识你。）

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？世界又被重置了吗？Sans的眼眶黑了一秒，又恢复如常。Toriel还在这里，他不想吓到她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客气。你看起来不是很好，你刚才受伤了吗？”Toriel担忧的看着他。她的本性就是这么好，让她对每个生命都充满关怀。即使她现在和Sans只是陌生人。就连刚才打走Flowey的火魔法，怕也没有真的伤害到它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，我没有。我现在非常好，就像一根骨棒那么棒。”为了让Toriel安心，Sans讲了一个笑话。

       Toriel果然笑了出来，说：“你就像我的一个朋友那样幽默。他们也很喜欢这种笑话，如果你们见面一定会很聊得来。我是Toriel，遗迹的守护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听上去自己的位置被其他怪物取代了，可能和那个时不时会出现的括号有关。Sans不动声色的整理着情报，笑着说：“我的名字是Sans，骷髅Sans。很高兴见到你，Toriel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很高兴认识你，Sans，”Toriel是真的很开心，从刚才听到笑话起，她就一直笑着，“嗯，我可以问你几个小问题吗？毕竟，我很少在这附件见到怪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当然了，女士。”Sans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Toriel并不是想为难他，只是对于陌生人，她需要了解一点情况。一个冷笑话可不能打消全部应有的怀疑。

       “请问，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？地面上还有其他怪物吗？他们和人类相处得怎么样？”Toriel问得小心翼翼，眼神里饱含着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面对她的这种神情，Sans压力有点大。说真话吧，他注定要让Toriel失望，甚至会失去信任。说假话吧，欺骗Toriel的罪恶感会让他在良心上遭受谴责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观察到了Sans的为难，Toriel改口道：“抱歉，我不应该问你这些问题。它们可能会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。我为此深感歉意，但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你会有两个灵魂？怪物不可能有两个灵魂。即使你吸收了一个人类的灵魂，你也不该是如此正常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究竟是什么？”

二

       黑暗……

       越来越暗……

       什么也看不见，什么也听不见，什么都感受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除了黑色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体会不到悲伤和恐惧，可内心还是希望有谁可以拉着自己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想要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渴望不带一丝感情，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，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离开。也不知道离开之后会怎么样，更别说这里是哪、想要离开去什么地方了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想要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前后的因果，也没有存在的记忆，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存在着。

       不觉得很奇怪吗？

       第一次诞生了疑惑这种感情，渐渐开始思考自己为何物。那时候，内心里出现了一个单词：

       SANS（无）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，他从黑暗中解脱了。

三

       “我是……sans……”那个问题使Sans想起来一些模糊又深刻的记忆，随后他后知后觉地说，“什么？两个灵魂？什么时候的事情？你是怎么看见我的灵魂？”Sans在反应上比Toriel更惊讶。且不论多了一个灵魂，单就是可以在日常状态就可以被看见灵魂这种事，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的。他们只有在对战时才能看见对方的灵魂，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定好了的。若不是Toriel表情认真，他还以为她是想开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出于礼貌，Toriel没有用手指。她说：“在你的毛衣……里？又像是贴上去的。我从未见过一个怪物的灵魂可以这么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顺着Toriel的视线向下看，Sans发现自己左半边亮着蓝光，右半边则是红光。他伸出手试图遮掩它们的光芒，那亮光却穿透了他的手骨。其实，光线看起来并不是很强烈，反而十分柔和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它们竟给人一种可以照亮一切的感觉。看着它们，Sans莫名的觉得感动。他突然想起Frisk，那个经历了漫长旅途、最后终结怪物们的绝望的孩子。那一天的日出带给他的震撼，就如现在注视着这两个灵魂的感觉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闪现：这红色的灵魂会是Frisk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为了证明这个想法，Sans向Toriel询问道：“女士，请问你认识Frisk吗？”

       Toriel沉默了一会儿，似乎是在考虑Sans值不值得信任。得出一个稳妥的答案后，她反问Sans：“请先回答我的问题，好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像是故意打击Sans一样，括号恰好在这时候出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（Toriel现在并不信任你。）

       Sans在内心叹口气。从Toriel的态度上看，她肯定认识Frisk，不然也用不着考虑Sans值不值得信任。尽力让自己的口吻显得诚恳，Sans说：“对不起，女士。如果刚才的自我介绍不算数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。也许我是一枚蛋，只不过是双黄（魂）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噗。”Toriel捂住自己的嘴。她在这个严肃的时刻不应该笑，但本能总是难以抑制的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说：“我很抱歉，我不应该问那么失礼的问题。你的家在附近吗？假如很远又或者还没有，你可以暂时借住在我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（仅是因为一个笑话，Toriel就不想怀疑你了。）

是错觉吗？Sans感觉这次的括号内容在嘲讽Toriel。不过，大部分怪物确实都友善得过头了。正是因为这样，怪物们才会输给人类。

       “非常感谢你的好意，我心领了，两个都。可我想用不着借住在这儿，我家就在雪镇，穿过遗迹很快就到。”Sans故作轻松的回答。实际上，就目前的情报来看，Sans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极有可能被Frisk取代了，他应该没有家。但是不要紧，以Papyrus和Frisk的性格，想要赖着不走肯定没问题。

       Toriel露出安心的微笑，说：“这边走，你刚才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说。首先，我认识Frisk，他是我的老友……”

       Toriel告诉Sans她所知道有关Frisk的一切，果真和Sans推测的差不多。世界被重置了，而不知道为什么，Frisk取代了Sans的一切，就连Papyrus都是他的兄弟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哦，已经走到这里了。对不起，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。这个电话给你，如果你有什么问题，就拨打我的号码。”Toriel给Sans电话之后，就急匆匆地走了。看上去她真的有急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放心，我可不是小孩子。祝你工作顺利！”Sans对Toriel离去的背影挥挥手。他没有继续前进，而是站在原地。直到彻底看不见Toriel之后，才走到墙壁坐下来靠着墙，准备睡个回笼觉。

       多么美好的一天，他现在一份工作都没有了！这意味着——他会有无限的假期！为了庆祝这一天，他要先睡一觉以对将他从工作中拯救出来的天使的敬意。

       晚安。即便现在才是早晨。

四

       好冷。

       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，自己是在雪镇吗？身体像是水结成冰一样僵硬得动不了，手骨轻轻活动一下就能听见清脆的碎裂声。看来真的有什么液体在他骨骼的表面凝结，冻住了他身体，弄得他动弹不得。也许无法动才是正常的，一具普通的骷髅本来就不可能像有生命一样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但Sans从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骷髅。

       蓝光一闪，他身上的雪啊冰啊都被震飞，以他为中心激起了一圈浪花。抬起左手想拍拍刚才落到头上的雪，却在见到手中物品时突兀的停下。Sans的视线被吸在手里深红布块上，无法移开。

       “P、Papyrus？”Sans声音沙哑，像是哭过。可他哭了吗？在目前的记忆里，他应该是没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了？他的兄弟去哪了？这绝对是Papyrus的领巾，在布块的左下角还绣着Papyrus的大名！

       找不出理由，Sans感到愤怒。他的心情很沉重，就好像他做了一个违背承诺还要拼上性命的决定。他努力从自己混沌的思维里找出自己会在这里的前因后果。一个强烈的想法浮现，回答了他的混乱：他们都死了，被一个肮脏的毫无怜悯的杀手给无情杀害了。

       面对这条信息莫名其妙的信息，Sans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。他甚至没有对自己做出如此不合逻辑的事情感到惊讶，而是站起来，准备去他现在最该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（你想要使用你的特殊能力，但什么也没发生。）

       Sans惊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原来他不在雪镇。

五

       睡回笼觉乃是人生中极为惬意的一件事。尽管它不能让人更精神，只会使刚刚睡醒的家伙更困。

       打着哈欠，Sans的拖鞋在地板上磨出沉闷的声音。刚刚醒来的心情有点压抑。这真滑稽，作为一个骷髅，他居然感觉胸闷。可他也没想太多，因为他闻到了甘草的气味——那很有可能是遗迹特有的怪物糖果。

       其实，Sans早就过了喜欢吃糖的年纪了，他也不是很喜欢太甜的东西。但是，你知道的，当一个人家里有个小孩——还是喜欢吃糖的那种小孩——就总会注意一下这些东西，带点回家。虽然一开始是给人类的孩子，不过在发现Papyrus也喜欢之后，Sans就更注意这类东西了。

       在糖果罐子旁边放着一张纸，写着每人一颗。Sans拿了两颗，一颗给Papyrus，一颗是为Frisk。他不确定Frisk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，可那个年纪的孩子肯定会喜欢糖果的。

       把两颗糖揣进口袋里，Sans继续前进。大概因为他是骷髅，一路上没有任何怪物敢拦住他的路，至于那些简单的谜题就更不用提了。那是给骷髅宝宝玩的。

       走着走着，Sans的电话响了起来，是Toriel打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好，这里是Toriel。我想你骨（孤）身一人走在路上，可能会有些无聊。如果你不介意，我们可以聊一会儿？”

       Sans笑了，说：“谢谢，女士。你真的太贴心了，我刚好觉得有些骨（孤）独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放声大笑。和冷笑话同好一起分享快乐令Sans的心情更加放松。Sans完全不想在乎那括号的事情了。反正对他来说，在地上地下都是无所谓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，我可以问问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该不会要问肉桂和奶糖吧？Sans突然想起了Frisk讲述的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沙拉酱和番茄酱你更喜欢哪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出乎意料的问题让Sans有些惊讶。Toriel做派需要用这些酱料吗？他回答：“我更喜欢番茄酱。为什么要这么问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，什么都没有。谢谢！”说完，Toriel就挂了电话。但她又立刻打回来：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讨厌蜗牛吧？我是说，如果它在你的盘子里，你不会挑食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呃，”Sans迟疑了一秒，为了不让他的老朋友难堪，他说，“当然，我不介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的耐心！待会儿我再打给你，现在我要——噢，抱歉！”Toriel又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  （想到自己将会尝到一块有番茄酱的蜗牛派，你充满了决心。）

       如果这个括号是有实体的存在，Sans要对它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闭嘴。看不见他人的神态，Sans真的搞不懂它是在嘲笑还是在揶揄。

       （往好的方面想，至少骷髅应该没有味觉。）

       这句话成功把Sans逗笑了。至少，现在就当它是朋友吧。

       走了半刻钟，Sans在一棵老树边看到了拿起电话的Toriel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想到这会要这么久——你已经来了！你没受伤吧？”Toriel有一点意外，又很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“放心，我毫发未伤——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皮毛。”Sans说了一个笑话，Toriel真诚的笑出了声。这不由得造成了一切都没有变的错觉，只不过他们从地上到了地下。

       Toriel引着Sans走进Home，说：“来这儿，我为你准备一个惊喜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哇，好香！它是什么？”Sans装出惊喜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为你烤了一个派，”Toriel自豪地笑着，“这是我最拿手的。你可以先去右边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里休息一下，我去看看派还烫不烫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的惊喜。那我先去小睡一会儿了。”Sans对走向厨房的Toriel挥挥手，走进了她所指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（想到死去的小孩睡过这张床，你充满了决心。）

       Sans决定收回把它当做朋友的话。现在，他开始讨厌它了。

六

       一般，在Sans睡着的时候，他会十分没有时间观念。这意味着，他睡得很沉。尤其是在他松懈的时候。平时，每天早上都是由Papyrus叫他起床。而他在岗位上打盹的时候，也是被Papyrus叫醒。Papyrus的大嗓门正是Sans气出来的也说不定。无论如何，多亏了Papyrus，Sans没有变得更懒以至于养出一堆毫无用处的肥油。

       开玩笑的，骷髅不能长出脂肪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说这些，是想强调Papyrus对于Sans而言十分重要。尽管在大部分怪物眼中，是Sans在暗中守护着Papyrus。但对这两个当事人来说，Papyrus的乐观精神才是他们生活的精神支柱。若没有这份乐观，Sans也会像其他怪物一样，活在绝望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Sans会绝望？谁知道呢。可能与某个G开头的家伙有关吧。

七

      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。当Sans睡到自然醒时，卧室的灯已经被谁关了，还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块派。Sans起床，他端着盛派的盘子，准备去向Toriel告别。

       “嗨，Tori——el，”Sans若无其事地把吐出的昵称僵硬的换成名字，“我要回家了，你愿意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放下手里的书，Toriel回答：“当然可以。只是，你不吃了派再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尽管觉得这样十分对不起这位女士，但盘子上浇着番茄酱的蜗牛派，真的使Sans的灵魂感觉到颤抖。他找借口说：“不了。这么香的派，我想和我的兄弟朋友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你确实应该和他们一起吃。等等，我再去给你拿几块，要不了很久的。”Toriel跑进厨房，很快又端着两块派走出来。她微笑着，说：“和家人一起分享，一定很开心。这边走，我带你离开遗迹。”

       Sans的罪恶感成倍的上升。他怎么能提这个呢！他怎么就一时忘记了呢！Toriel的家庭已经……连一个活跃气氛的笑话都想不出来了，Sans真希望自己能有Frisk的决心力量，让自己别说出那样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这倒是突然提醒了他，让他去思考一件很蹊跷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和Frisk交换了位置？为什么交换位置的是他？为什么世界又被重置了？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些更重要的问题。那是Toriel对他问过的问题：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有两个灵魂？那个红色灵魂是谁的？他现在算是什么东西？怪物还是人类？亦或者是……

       Sans不敢再想了。他决定逃避，无视了自己身上的问题。这是他一贯的做法，而且对生活十分有积极作用。当一个智慧生命选择盲目生活还对生活中的种种疑问视而不见时，开心的活下去总是一件轻松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好在，他马上就可以和他酷酷的兄弟一起解决这些问题了。只要出了这扇门，就是他最熟悉的雪镇了！而且他依旧可以来看望Toriel，分享他们的笑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到了，”Toriel停下，“这个派，你要怎么拿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担心，”Sans把三块派倒进一个盘子里装好，“等到了雪镇，它们就会冻得和石头一样。这样会很容易拿，还变成了石（实）用派。最棒的部分是，它们依旧可以食用。”

       Toriel露出了宽慰的笑容，说：“谢谢你。再见，欢迎你今后来拜访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再见，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把这个盘子还给你的。”Sans对她点点头，转身离开了。遗迹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地关上了。想到自己可以回到平淡而又充实的日常生活，Sans高兴地哼起来一支小曲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不知道，他走向的不是终点，而是起点。

【第一章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