芸生303

[冷战组]仰望星空

一条鱼被做成仰望星空的故事。

我是一条鱼。这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说，我是一条鱼。实际上，我不认为我是一条鱼。
我明白我是在水组成的大海里畅游，我知道我头顶上的大气被叫做天空，我理解我曾是人但此时是一条生活在大海里的鱼。
我认为自己不应该是鱼，我应该是人类。尽管身为鱼的我从未见到过。
我是一条鱼，不过我不喜欢和其他鱼待在一起。怎么说？它们太难以理解了，做的事情像是没脑子一样。我无法融入那种群体，只有离开。我深知，我的内心渴望人类的大地。
我是一条鱼，有人类意识的鱼。在这个鱼还不会回南方老家产卵的季节，我无法运用鱼的本能分辨南北。我不敢等到他们产卵，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的鱼，无法确认我能够活多久。我只能不断保证自己向一个方向前进，等待终有一日接触陆地。
我想我是一条幸运的鱼，因为我比我预期的更早达到了陆地。我想我也是一只不幸的鱼，因为我还没松口气就被人类突然撒下来的网给捕捉了。
这时候，我抬头仰望天空。天空与海水是我这短暂旅行中唯一陪伴我的朋友，而如今，我们可能要永别了。
我是一条喜欢看天空的鱼。天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美，从白天蓝天白云的简约到黑夜繁星遍布的华丽，都是美极了的景色。“大自然是最好的作者”，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谁说的，但它毫无疑问是对的。我爱自然画出的繁星，它们在天上眨着眼睛，它们在深色的幕布上闪闪发光。我真好奇这幕布后面会上演怎么样的话剧，那会是神话还是历史?
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？我已经无法看见今晚的星星了。我在一天里被人类卖来卖去，最后到了厨房。我想在砧板上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痛觉，但鱼没有眼皮。所以我看向墙壁，死死的瞪着它。
“咚。”
我的头应该被砍断了，不然这声音也不会那么响亮，我也不会觉得那么疼。但是我的意识却并没有消失，就好像我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个鱼头里一样。
我看着人类将我的身体一点点切片，又和其他的东西裹在一起，揉进面团里，再放进器皿里。最后，那只手将我放在那一团东西上面，放进了烤箱。
我想我这下总要死了，但我没有。烤箱一般有一百以上摄氏度，我感觉自己都快烤得要干死了，意识却依旧没有消失。直到一双手将我端出来，我都依旧活着。
我看着自己被端上餐桌，放在正中央，而我的面前，有一双紫色的眼睛。那是一双有星辰大海的眼睛。
我感觉到我的灵魂窒息，我猛然想起来什么，却抓不住一闪而过的回忆。我最终还是死了。
最后我仰望星空，却依旧死不瞑目。
END